一岛一山,两代人的足迹 -凯发k8官网

一岛一山,两代人的足迹
来源:中国邮政网时间:2019-10-29

  口述人:葛军(江苏省连云港市城区邮政寄递事业部)

  记录人:张培军

  我的父亲葛云怀是新中国第一批邮递员,今年90岁了。1948年,他在老家山东省日照县邮局做交通员,1950年调到连云港,那时候,连云港属于山东省管辖,后来才划归江苏省。1961年在连云港市邮电局连云支局做邮递员。

  新中国成立前,邮递员被称作交通员,后来改为邮递员。父亲在一个叫“连岛”的海岛从事投递工作。连岛与连云港陆地隔海相望,岛上居住着几百户渔民。全岛有1个公社、5个渔业生产队、14个生产小队、2个海带养殖场,还有7所学校和1支驻岛部队。20世纪80年代前,岛上的邮件投递由连云支局负责,需要乘船往返海岛与陆地,再步行投递。

  连岛分东连岛和西连岛两个部分,岛上单位和渔民居住比较分散,有的住在山顶,有的临近海滩。父亲每次都要背着几十公斤重的邮件,从陆地上的连云支局步行下山赶到码头,再乘坐渡船到岛上投递,一次步行二三十公里路。那时候,连岛除了几条大路,没什么像样的道路,岛上山高坡陡,崎岖不平。无论是严寒还是酷暑,父亲都会把部队的报刊信件和群众的邮件送到岛上军民手里。渔民过海取件、购物不便,他便为他们捎带生活用品。有时,捎带的东西多,为了方便,他还挑一副担子,挑着担子投递。

  遇到恶劣天气,渡船常会停航,父亲看着积压的邮件,心里着急,就自己背着邮包下山到码头寻找过海的小船,央求船东把他送上岛。那时候,我们全家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妈妈常会到码头去等他,直到他安全回来才放心。

  父亲常说,当他投递时,看到岛上军民们都围拢过来,露出期盼的眼神和兴奋的表情时,他感到特别的亲切和自豪。后来,父亲被连岛军民亲切地称为“海岛鸿雁”。1977年,他被评为江苏省劳动模范。

  后来,连接陆地与连岛间的连云港拦海大堤建成,投递连岛的邮件可以直接骑摩托车从拦海大堤上送过去,再也不用渡船了,也就撤销了这条海岛步班邮路。1980年,父亲从岗位上退了下来,由我顶职参加邮政工作,和父亲一样,坚守在投递一线。

  我是家里的独生子,但父亲并没有为此向组织提什么条件,我接班时,他说的话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工作不能挑肥拣瘦,要认真负责。”

  我的投递段道在连云港的云台山上,由于山上无法骑车,仍沿用步班投递。随着时代的发展,在江苏省,目前仅留下了我这一条步班邮路。记得刚干投递时,我的投递段道横向、纵向分布非常广,最远的用户在10公里开外的港口,最高的在400多米高的山上。一天投递下来,经常累得腰酸背疼,如此辛苦,我也曾一度打退堂鼓。

  当时流传着一个关于邮递员的段子:“投递工作实在难,风雨再大要出班,又苦又累又麻烦,不如改行早换班。”父亲是一位老共产党员,他知道我心里所想,便对我说:“只要树立了正确的无产阶级人生观、苦乐观,把‘怕’字换成‘敢’字,天大的困难也会被自己踩在脚下。一个共产党员整天贪图享受,就不是一颗红心为人民,怕苦怕累就不可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听了他的话,我的思想也不再动摇了。

  虽然我还用着最传统的投递方式,但乡亲们的热情感染着我,慢慢地,我们之间变成了鱼水一样的亲情。为了投递疑难邮件,我经常四处打听,派出所成了我常去的地方。

  1999年夏天,我收到一封来自台湾的信件,收件人地址写着“老窑小南山李素霞收”。这样的地址,在新中国成立后就已经不存在了。为了寻找收件人,我找到了派出所,连着几天利用下班后的休息时间查找地址。在泛黄的户口底册上,我查到了5个50岁以上的李素霞,然后就一个一个地上门核实。最终,在高原路中巷找到了收件人,终于让久未通信的亲人联系上了。

  连云镇的老人多,上山下山不方便,我也跟父亲一样,在步班邮路上当起了“义务货郎”,帮乡亲捎带东西。在邮路上,有一位老人名叫朱炳金,8岁时因一场大病导致全身瘫痪、肌肉萎缩,双手也扭曲变形,只能长期卧床。但他用平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坚持修完了函授大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多年来,他都是通过书信与外界联系,我每天给他送报刊书籍,放在他手能够到的地方,平时还买些他需要的东西送给他,直到他去世。

  今年,我56岁了,在邮政工作了39年。父亲为我树立了榜样,这么些年来,我沿着父亲的足迹一直坚守在投递岗位上。现在,我的工作条件比父亲工作时提升了很多,但父亲教给我的“人民邮政为人民”的初心一直没有改变。现在,我也被评为江苏省劳动模范,获得全国岗位学雷锋标兵、全国邮政系统模范投递员等荣誉称号。

  这些年,我经历了严寒酷暑,见证邮政的改革风云。从邮电分营到政企分开、邮储改革、寄递翼改革,中国邮政在改革中不断前进,世界五百强中排名第101位。今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我和父亲为强大的祖国、蓬勃发展的邮政而自豪,更为邮政的初心和使命能够一脉相承、源远流长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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