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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那段不寻常的历史

——《万众一心  抗击“非典”》邮票诞生记
刘建辉2020-03-16来源:中国邮政网

  2002年底,一个“幽灵”悄悄降临,“重症急性呼吸综合征”,又称“非典”,英文简称“sars”。这个令全世界谈之色变的病毒在中国及南亚、北美迅速传播,截至2003年4月20日,中国大陆被感染人数上升至1807人。

  4月20日12:45,我从郑州返京。全国集邮业务座谈会上午结束,我只想尽快赶回北京国家邮政局总部。通报中,快速增长的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像钢针一样戳向人们的心。飞机上乘客寥寥,不少人带着白色或淡蓝色的医用口罩,所有的人表情凝重,压抑和困顿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出差仅仅三天,迥然天地一般,北京俨然成了“非典”疫情的重灾区。面对看不见的病毒,北京乃至全国已然成了战场。这场战斗,没有炮火,没有硝烟,但却是实实在在同来势汹汹的“敌人”展开一场争分夺秒的搏斗。

  4月25日傍晚,原国家邮政局邮资票品司接到了一个来自美国的越洋电话,旅居加利福尼亚州的老华侨心急如焚地表达对国内疫情的焦虑,并建议发行一套相关邮票,唤起更多人来了解“非典”,避免感染。同时,不少集邮爱好者也提出了类似的建议,这与国家邮政局上上下下的想法不谋而合。

  4月27日下午,国家邮政局党组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紧急发行一套抗击“非典”题材的邮票,并将邮票发行的全部收入捐赠给卫生部门。

  4月28日晨,邮资票品司即刻召集中国集邮总公司、邮票印制局和司内各处,拟定邮票的名称、规格等问题。邮票名称暂定为《万众一心  抗击“非典”》,发行时间为5月19日。当时距离发行首日只有整整20天!这个往日连设计都难以完成的时间,却必须涵盖邮票生产的整个流程,我确实捏了把汗。会议结束,时任邮票印制局副局长王振宏拎起背包,一双大手握住我:“任务领了,放心吧!”这个印刷工人出身的国企干部,朴实、干练,再大的困难面前从不喊孬。这个表态,让我的眼睛好一阵湿润。

  4月28日17:20,我再次拨通了王振宏的电话,郑重地告诉他,设计约稿要不拘一格,打破常规,不管是局内的专职设计人员,还是局外的社会美术家,都可以参加。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一次特殊的邮票发行任务。

  4月29日,邮票印制局召开紧急会议,责成相关部门迅速查找资料,组织动员全体编辑、设计人员参与邮票图稿的设计;同时,对抗击“非典”邮票的纸张、油墨及必需的物资提前进行准备。

  此刻,死亡和感染人数的攀升使北京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避免群体交叉感染,遏制疫情蔓延,已成为北京市政府头等紧迫的大事。而此时,白衣天使成为阻击这场梦魇的主力军,他们义无反顾,冲锋向前,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感染着每一个人。

  在另一个战场,号角已经吹响。邮票印制局图稿编辑部和设计室的全体人员,早已把“五一”长假扔在脑后,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画笔形象地体现“万众一心  抗击‘非典’”。就在此时,北京的清华工艺美术学院,有两位美术家也在和时间赛跑,一个激动人心的创作灵感,使他们的画笔分不清白昼还是黑夜。两个可爱的年轻人,一个叫何洁,一个叫冯小红。

  5月6日9:00,短短6天时间内,邮票设计师完成的多达50幅图稿上交到图稿编辑部。邮票设计师们眼眶猩红,面容憔悴,在我的眼里,他们分明也是刚刚走下战场的一群可爱的战士。

  5月6日10:40,我召集相关人员立即对图稿进行初评,评出了主选图稿和5幅备用图稿,迅即上报国家邮政局党组。11:45,正在召开的国家邮政局党组会议中断会议议程,破例加入审核邮票图稿议题。经研究,邮资票品司推荐的何洁、冯小红设计的邮票图稿获得通过,要立即征求国家卫生部的意见。

  当天下午,《万众一心  抗击“非典”》邮票图稿送达卫生部。这幅图稿以多个“心”形构成通用的禁止符号,鲜明地体现全国人民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抗击“非典”的斗争。图中“sars”的两个残缺,既体现病毒传播的特点,又象征终被击碎和消灭。设计总体一目了然,极具力度和视觉张力。红黑两色的组合,象征警示和战斗。红色是一种鼓励与激励,烘托出整套邮票设计的主题。

  5月9日上午,国家邮政局领导拜访卫生部,与时任副部长高强就邮票图稿的选用、捐赠等事宜进行商谈,并达成了一致意见。13:55,国家邮政局向全国邮政系统部署发行抗击“非典”邮票的第一份传真电报发出。15:30,经国家卫生部认定的邮票图稿正式交付邮票印制局。

  紧急制作500万元邮品的任务交给了中国集邮总公司邮品分公司,这批邮品必须在5月15日前完成,以便在邮票首发日当天赠送给全国卫生战线的白衣天使。短短6天,要完成36万枚首日封、27万枚邮折、11万套个性化邮折,何其难啊!这支队伍的带头人芮书香,业务纯熟、点子多、韧劲强。5月9日当晚,邮品设计工作全面展开。

  5月10日清晨,忙碌一夜的芮书香从设计公司打来电话,经过一整夜的奋斗,邮品设计初稿已经全部完成,希望我代表邮资票品司到现场进行审查。

  5月10日9:30,我赶到了位于北三环的设计公司,3种邮品的设计稿已在电脑中合成。首日封和邮折的主图,是一个带着大口罩的女医务工作者头像,仅露出大眼睛和眉毛,沉稳、坚定、果敢,又不失女性之柔美,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个性化邮折的封面是一只握紧的拳头,象征决心、团结和力量,拳头的特写占据了整个画面的1/3。我在肯定设计方案的同时,也提出了几处修改意见。我们边讨论边修改,待设计稿全部获得认可,已是14:00。

  5月10日下午,国家邮政局收到了卫生部规划财务司《关于接收国家邮政局捐赠的函》,表示卫生部“对贵局向全国抗击‘非典’的医务工作者赠送‘万众一心  抗击非典’邮品表示由衷地感谢。”

  5月11日,中国集邮总公司邮品分公司全体动员,共组织7家单位进行会战,各路人马分兵把守,连夜苦战,确保全部邮品按时、保质完成。

  5月12日是国际护士节。国家邮政局正式对外宣布:定于2003年5月19日特别发行《万众一心  抗击“非典”》邮票一套1枚,编号为特4-2003,发行量为1250万枚,邮票面值80分。国家邮政局决定,将邮票发行的全部收入捐赠给卫生部门(其中500万元现金和价值500万元的邮票和邮品),用以支持抗击“非典”斗争,并作为医务工作者参加这场战斗的珍藏纪念。翌日,新闻媒体迅速作了报道。

  5月13日清晨,邮资票品司收到了一份传真,这是5月12日深夜从邮票印制局发来的急件:“经过邮票印制局全体干部职工的努力,截止到2003年5月12日晚6点,抗击‘非典’邮票已全部打包发运完毕。”仅仅三个昼夜、75个小时,就完成了邮票从工艺研究、到制版、打样等所有工序,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我拿起电话接通,另一头传来王振宏铿锵而又深情的答话:“特殊时期,工人们抢着上啊!”

  5月15日晚,中国集邮总公司打来电话报告:抗击“非典”的邮品已全部完成,开始陆续发运。至此,连续十几天的日夜奋战,1250万枚《万众一心  抗击“非典”》邮票,36万枚首日封,27万枚邮折,11万枚个性化邮折,增加制作的5000枚卡折,终于画上了句号。

  5月19日上午,邮票首发仪式举行。同时,各省(区、市)邮政局根据国家邮政局下达的捐赠品种与数量,向各省(区、市)卫生部门正式进行了交接。

  《万众一心  抗击“非典”》邮票的发行,记载了进入21世纪后,中国发生的一段极不寻常的历史,也记载了中国人民万众一心、战胜一切困难的民族精神!

  (作者为原国家邮政局邮资票品司司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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