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情满伶仃洋,他将一生奉献给海岛
“我要将今生奉献给海岛。”这是一位曾在广东省周边海岛服兵役时的海军向战友的承诺。退役后,他以广东省珠海市外伶仃岛邮政所邮递员的身份,坚守海岛33年,用实际行动践行着自己的初心和使命。
他,就是谢坚。早在1987年,他孤身一人进入外伶仃岛邮政所工作,三十三年如一日,坚持“人民邮政为人民”的服务宗旨,为海岛党政军民提供优质的邮政服务赢得了广泛的赞誉与好评。
他先后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劳动模范”“全国最美职工”“感动交通十大年度人物”等荣誉。2018年,谢坚当选为第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2019年,谢坚家庭又荣获“全国最美家庭”称号。此外,他还获得过“广东好人”、珠海市“优秀共产党员”和“道德模范”等荣誉称号。
“新兵训练上川岛,当兵驻守担杆岛,退伍转业外伶仃,海岛、海岛、还是海岛!”这是1988年8月11日,22岁的海军通信班班长谢坚接到转业安置任务时发出的人生感慨。脱下海魂衫,换上绿制服,连随身行李都来不及取,怀着兴奋与憧憬,谢坚乘上一艘珠海城区与海岛之间不定期通航的木质客货船,赶往30海里外的工作单位报到。
在风浪中颠簸了四五个小时,谢坚只身一人来到远离大陆的伶仃洋上的外伶仃岛邮政所,这一来,就是30多年。外伶仃岛只有4.23平方公里,当地的渔民常驻人口不到200人,生活交通不便,岛上荒凉破碎,没水少电,水贵如油,十天半月洗个澡还要靠老天爷下雨,让他想起了文天祥的那首诗“惶恐滩头说惶恐,伶仃洋里叹伶仃”。生活在当时伶仃洋上的外伶仃岛,就是那样的孤独与恐慌。
到外伶仃岛接班的时候,谢坚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人的邮政所,简陋的平房,不到30平方米,没有窗户,一半休息,一半办公。夏天在房间里像个火炉,老员工赖伯伯交班时除了办公用品,就留给他两张长凳、两块木板当床,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外伶仃岛回市区了,他这一走再也没有回过外伶仃岛。补给的船只十天半个月才能来一趟,缺衣少粮的谢坚,觉得自己“就像鲁滨逊”!
“又是一堆摸不着头脑的邮件!实在不靠谱的先退回吧。”妻子蔡丽妆准备在退件条上盖邮戳。“别急!这些年被我们救活的邮件总有三万多件了吧,岛上流动人口成千上万,往来停靠渔船上百艘,只要嘴勤腿勤有恒心,总会找到主人的。”丈夫谢坚背起一袋邮件,匆匆赶往渔船码头。
万山群岛海域百舸争流,连通香港维多利亚海湾的黄金水道上,抛锚巨轮巍然屹立,各式船舶往来如梭。这对已在海岛扎根30多年的“邮政夫妻”依然在为寻找每一个不确定的邮件主人而不畏炎热,四处奔走。
当年的经商能手,后来成为谢坚妻子和同事的蔡丽妆,谈起丈夫充满了自豪。蔡丽妆对记者说:“他追了我八年才结的婚,起初我真的嫌他个头矮,家里穷,长年累月在海岛上送信送报,受不完的苦和累不说,经济收入低得连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天气再热也舍不得开空调,要是嫁他,今后恐怕连孩子都生养不起。看出我的心思后,他的一番话打动了我,他说,一个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更要为社会为国家活着,为他人的需要活着,那样的生命才有价值。做生意能赚钱虽然好,但比起服务万家的邮政事业来,哪样更有意义?更体面?更能赢得别人的信任和尊重?此后,我辞去生意,不顾一切地嫁给了他,一心一意做他的邮政义工,后来在组织上的关心下,外伶仃邮政所就成了我们的‘夫妻档’,他主外,我主内,我们扎根海岛不离不弃,全家奉献无怨无悔。 ”
外伶仃岛邻近香港,是边防要塞,除了驻岛官兵,还有五千多外来人口,大都在港澳渔船上务工,出海到东沙、西沙、南沙等群岛捕鱼作业,一去就十天、半月,每月一千多封邮件寄到岛上,很多只写“外伶仃岛某某收”,这可怎么投递?谢坚与渔民聊天,通过老乡找老乡,三十多年来,谢坚妥投疑难邮件4万多封,救活“死信”3万多件。
常有渔民收到电报或邮件后一脸震惊:“我不认识你,你却能找到我,太不容易了!”。有一次,从广东台山发来一封电报,内容只有四个字“妻子顺产”。经过多方寻找,谢坚终于在船上找到收件人梁金庆。收阅后,梁金庆激动得紧紧抱着谢坚大哭起来。原来他妻子有心脏病,怀孕时医生曾说,生小孩会很危险。初为人父的梁金庆感激不已:“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在外伶仃近千名岛民、五千多外来人口以及无数游客的心中,邮政所老谢两口子就是朋友,就是依靠,就是亲人,就是一道最美的绿色风景!”岛民朋友说。
江华航运公司营销总监陈文说,有一次风浪把他从快艇上打落深海,是老谢奋不顾身把他捞了上来。
派出所副所长陈宏章说,自己三出三进外伶仃,最终扎根海岛,老谢就是榜样。
工商所所长谢楷烽说,老谢把邮政所办成了全天候服务的示范窗口,他们的手机号永远向社会公开,要紧业务不管是谁,只要一个电话,深更半夜也照办不误。
驻岛官兵们说,外伶仃邮政所是战士情感的港湾,是军民心连心的桥梁。
外伶仃岛流动渔民协会的同志说,谢坚利用自己人脉广的优势,主动为港澳渔船上素不相识的船员维权,在他的多方奔走下,一位工伤断指的远洋船渔工从船主那里得到了4万元赔偿。
一轮皎洁的海上明月,照亮了谢坚的心扉。1994年7月,思儿心切的谢敷荣、林爱珠老两口千里迢迢从粤西乡下来外伶仃,从未有过茫茫大海坐小木船经历的老人,一路呕吐昏厥,到码头时瘫痪得下不了船。俩老人问儿子:“这海岛的苦你是咋受的?你要爹妈上岛还不如让我们死了算了,你要真不愿离开这儿,等于爹妈从此没有你这个儿子!”
爹娘遗憾地走了。直至十多年后相继去世,谢坚都没能再见过一面,更没能在病床前尽一天孝,噩耗传到海岛时,已是双亲火化一个月后,内疚之深、责己之切的谢坚,只好把痛苦深深掩藏,依然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鸿雁,在伶仃洋上播撒着海岛邮政人的大爱。
疫情期间,谢坚变得更加忙碌。“我初三就回海岛上班了。”谢坚说,疫情期间严控往返海岛客船、货船频次,海岛居民的生活受到很大影响,现在生活物资和防疫物品主要依靠邮政寄递。
2月11日,谢坚来到外伶仃岛安置点,为滞留海岛的湖北籍人员送上菜米油等多种生活物资和口罩等防疫物品。“你们在这边住得怎么样,有没有跟家人联系过,家里现在情况怎么样?”谢坚的亲切问候,给远离家乡的安置人员带来温暖。
工作之余,谢坚又穿上志愿者的服装,在码头为上岛人员发放疫情防控宣传册并耐心讲解相关防护知识,协助相关部门加强疫情防控宣传。每到一处,谢坚都细心叮嘱大家务必佩戴口罩,增强防控意识,做好安全防护工作。
绿衣鸿雁33载,“快递小哥”已是“快递大叔”,谢坚将最好的时光都献给了海岛上的邮政事业。他说:“人们总说我的事迹感人,我却觉得,是自己在工作中一直被岛上的人们所感动着。而这份持续的感动,正是我在海岛上坚守33年不离不弃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