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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底,一个周六晚上,堂侄康晓星来到我家。他一进门就急急忙忙地说:“叔,我又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你帮我参谋参谋。”
我还没搭话,堂侄就向我描述他面临的抉择:“小学同学在老家办了个养殖场,今年赚了不少钱,明年想扩大规模,却没信得过的人手,就邀我回家一起干。可我有些舍不得邮递员这个工作。您说怎么办?”
怎么办呢?我想起了1998年邮政、电信两个行业分营的事。那时,堂侄也面临抉择:是留在邮政当邮递员,还是去电信工单班当业务员。按我的意见,应该去电信,因为电信未来的效益肯定会更好。可是堂侄却说:“电信坐的是‘冷板凳’,而邮递员虽然走的是‘风雨路’,面对的却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收获的是一声声温暖的‘谢谢’,称得上是人生一道流动的风景线。我还是干我的邮递员吧!”
想起往事,我就淡淡地说:“前途的事,应该你自己考虑。”堂侄接话说:“面对养殖场的‘钱’途,我真的有些蠢蠢欲动了。不过,我似乎更喜欢干邮递员。”我犹豫了片刻说:“既然如此,那你就脚踏实地继续走你的‘风雨路’吧。金钱并不代表一切,‘喜欢’更有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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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8月,堂侄来到下洋镇邮电支局当起了临时工。那一年,他刚好19岁。
堂侄主要负责天湖山矿务局四对矿井及其附近成规模的小煤窑的邮件递送工作,重点是报纸、信件和杂志。送给单位的比较好办,最远的要数天湖岩矿,距离下洋邮局28公里,虽说公路坑坑洼洼很不好走,不过,一个从农村来的孩子,骑着摩托车跑在这样的路上,感觉还是很惬意的,简直就像在跳“迪斯科”。
麻烦的是给小煤窑工人送邮件。有的路摩托车走不了,必须徒步送达。在堂侄之前的那位邮递员也是个临时工,他因此发明了“邮路延伸费”,说白了就是找用户多收点儿钱,放入自己的腰包。
这位邮递员走了,堂侄来了。“邮路延伸费”没了,还承诺尽可能快地把邮件送到每一位用户手中。此举赢得了小煤窑工人的赞赏,他们亲切地喊堂侄“小康”,对他嘘寒问暖、端茶送水,甚至硬塞给他自家的特产什么的。堂侄对用户送的东西从来都是拒收的,他认为自己的职责就是保证邮件完好无损地送达,特别是刮风下雨的时候。
有一次送信途中遇到了大暴雨,有一段矿区公路上的煤泥又深又厚,堂侄的摩托车深陷其中,熄火了。恰巧,一位路过的工人看到了,便主动上前帮忙,堂侄这才脱离了煤泥区。工作的时间一长,各种事都能碰上。有一天,堂侄骑着摩托车走到临近矿区的一个拐弯处,一辆满载货车违规占道行驶,眼看就要撞上,堂侄来不及多想,把摩托车头一偏,冲下了公路右侧,跌入深深的水沟中。本以为死定了,谁知除了一点皮外伤,竟然没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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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初,堂侄刚过而立之年,承包单位食堂的一位年轻貌美的大姑娘看上了瘦高黝黑的他,两人喜结良缘。听说,新婚之夜,堂侄问他媳妇:“你怎么会看上我?”堂侄媳妇莞尔一笑说:“你是个善良、踏实、勤快、有责任感的男人。”
到了年底,堂侄添了一个胖小子,大大的眼睛、宽宽的额头,像极了堂侄。这个胖小子带来了不少喜气:满月后不久,堂侄盼望已久的愿望实现了,顺利转为合同制邮政职工;抓周时抓到了算盘,令学会计专业的堂侄媳妇觉得自己的好运气就要来了。果然,3个月后,下洋邮储支行正式成立。没多久,堂侄媳妇以优异的成绩通过招考,成为邮储支行的一员。
看着健康快乐成长的儿子,望着称心如意的妻子,堂侄觉得当初选择走邮政这条路走对了。